记忆中的清华幼儿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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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一提起清华大学幼儿园,我就想起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歌曲《祖国像个大花园》,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它的歌词“祖国像个大花园,田野森林望不到边,绿水青山多美丽,我爱我们的大花园。”那是幼儿园老师教我们唱的一首歌,我一直认为歌词里描绘的就是清华幼儿园,我于1952-1959年曾在那儿接受学前教育。
 
一、清华幼儿园选址
上世纪五十年代,清华幼儿园园址的选择绝对是时任校长蒋南翔的英明决策。为了实现新中国成立后“一条龙”整体教育改革的研究与试验,他将清华幼儿园安置在清华核心区域中地理位置最好的几栋建筑中,甲所、乙所、丙所和古月堂分别开办了全托班、托儿班、小班、中班和大班(期间各班地点有调整)。更有趣的是,那时学前教育讲究动静结合,吃饭、睡觉与开展教学活动不在一个地方,每天孩子在几处场所间走动,这无疑增加了他们运动、晒太阳与认识大自然的机会。相比现在的幼儿班所有活动都安排在一间教室里,当年的老师是多么辛苦呀!
清华幼儿园周围的自然环境在整个校园中也是得天独厚的,甲、乙、丙三所麇集一处,相距不远,三面山坡环护,一面潺潺流水。其中,建于1917年的甲所曾为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官邸,梅先生的名言:“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,有大师之谓也”多年来一直被人们传颂。建于清道光二年前后的古月堂曾为清华园园主的书房,里面充满了书香气,它与校长办公室工字厅一巷相隔,巷道南端有个新华书店,门前经常车水马龙,书店对孩子们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。离幼儿园不远就是著名景点水木清华和荷塘月色。将孩子们安置在这样山清水秀、绿树成荫、具有深厚文化氛围的庭院之中,时任校领导就是希望孩子们长大以后有所作为,成为“红色工程师摇篮”培育的一代新人。
 
二、全托班因我改变了规则
我是1952年下半年进入清华幼儿园全托班的。那年全国院系调整,我父亲跟随北京大学工学院调整到清华大学土木系工作,当时我母亲还在城里的中央劳动部上班,每周回家一次。父亲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我和姐姐,不得不把不到半岁的我送进了全托班。
当年全托班的孩子不多,老师也不多,好像就两三个人,她们像妈妈一样24小时细心地照料我们,精心地呵护我们。负责照看我的老师姓袁(不知名字),那时她还是个年轻漂亮、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,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亲闺女,我与她日久生情、感情深厚。周末父亲到幼儿园接我回家,我抱着袁老师的脖子不撒手,大哭大闹……袁老师就对父亲说:“你放心回家吧!周末我来照顾她。”别以为这只是一个周末,以后若干个周末,袁老师都主动放弃休息时间在幼儿园照顾我。母亲从城里回来,只好到甲所的全托班看我,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那时全托班的孩子不光我不愿意回家,住在照澜院2号的宋京一也不愿意回家,她比我大2岁,母亲在城里的某中央医院工作。周末她父亲接她回家,她就钻到桌子或者小床下面不出来,老师和家长连哄带骗,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幼儿园。
那时从没听说过什么虐童事件,老师对待我们比自己的孩子还好。所以60多年过去了,现在大家谈起自己的幼儿园老师,还是一往情深。
 
三、中班逃离幼儿园轶事
上中班的时候,我与住在二区的师诚同班,她年龄比我大,主意比较多,经常想出一些别出心裁的鬼主意,令我佩服。而由于有我这个忠实的粉丝追随,本来胆子就大的她,做起事来更是无所顾忌。
记得有一天我与师诚为争抢皮球打了起来,老师为了惩戒我们,让我俩在教室里罚站,她带着其他小朋友出去了。小孩儿打架一会儿就好了,看见老师不在,我俩就闲聊起来,师诚出主意说:“既然老师不要咱们了,干脆咱们逃离幼儿园吧。”我立刻赞同了她的建议。
那时中班设在甲所,离二校门很近,我俩悄悄地溜出后门,翻过小山坡,从校卫队边上走过,来到了二校门。二校门是清华最热闹的地方,大人很多,我们不敢多停留,玩了一会儿就走过白桥溜进了照澜院。那时我家在照澜院,我知道擅自逃离幼儿园是不对的,就与师诚商量去她家玩。正在这时,看到老师飞快地朝着照澜院跑来,我俩急中生智赶紧躲进旁边一家的大门,老师飘逸的头发从我们眼前闪过。可能是我们人小目标小,看见老师从我们面前跑过还没有抓住我们,心里特别高兴。
当我俩晃晃悠悠地走到师诚家附近,看见老师正在与师奶奶比划着说什么,我俩掉头就跑,不幸被一条大黄狗拦住了去路,“汪汪”地冲着我们直叫,吓的我们也不敢动,只好束手就擒。现在回忆起这个惊心动魄的逃离幼儿园的故事,仍然感觉非常可笑。
 
四、大班零星记忆
大班老师给我们上过什么课?当年的小朋友只剩下零星记忆了。大家都记得集体表演过节目,学唱过许多歌谣和歌曲,上过美术课和剪纸课……印象最深的是古月堂住着一位俄罗斯老太太,每到课间我们出来玩,她就在院子里唱俄罗斯歌曲。大家都说几十年来一直喜欢俄罗斯老歌,与那位俄罗斯老太太有关。
当年从我家走到甲所或者古月堂,都要爬过一座小山,站在山坡上看甲所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“两人抱”的大桑树,春天里我们常捡拾桑葚吃,个大味甜。有时树下没有桑葚,淘气的男孩就用小石头砍,趁老师不在还要爬上树摘,他们经常是爬上去容易下来难。一次住在照澜院的宋新一从树上往下跳,不小心把脚崴了,被老师送到了校医院。
大班毕业合影是清华幼儿园的惯例,作为第十一届毕业儿童的我们有幸在二校门前合影。“六一”国际儿童节的时候,苏联专家特意给清华幼儿园送来一批礼物,集体照拍完,老师又留下我们十几名儿童拍了张小集体照,每人手捧一个玩具,当时我特别羡慕李文玮抱着一个会眨眼睛的苏联大娃娃,这些礼物我们都是第一次看见。
为了筹备1959届幼儿园毕业典礼,老师特意从毕业班找出三个小朋友背诵致辞,我被选中。没想到我们都不争气,整整一上午没人背会,老师鼓励我们说:“谁背出来就可以出去玩!”大概这句话刺激了我,我一口气就背下来了,老师高兴地指定我代表毕业生发言。
谁想毕业典礼那天,站在红旗招展的主席台上,看见台下百十位家长,我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,我只说了句“亲爱的老师!今天我们要毕业了,但是我们真舍不得离开……”后面的内容忘的干干净净。感谢班主任苏老师救驾,蹲在我身边小声提示,总算度过了那一关。
悠悠寸草心,难报三春晖。幼儿园是人生的知识启蒙阶段,虽然我离开清华幼儿园将近60年,但是沉淀在心底的感激永恒难忘。在此祝福清华洁华幼儿园70周年华诞!祝福清华洁华幼儿园越办越好!
 
作者简介:黄培,女,1952年2月出生,同年随父母入住清华园,进入清华幼儿园。大学就读北京经济学院。从事统计工作,高级统计师,曾任国家统计局调研员。现已退休。